题记: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,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,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。——柳青
《人生》一书的主角高加林,不甘屈于命运的安排,像块顽强的石头,是个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主。他固执偏激,正如作者路遥一般,极强的自尊与深埋的自卑让他变得孤傲愤世。
是什么导致高加林为了目的出卖良心?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自私自利?
优秀教师的他突然被“剥”去公职,只因有人走了后门;农村青年的他莫名其妙的当了记者,只因他的二爸当了武装部副部长; 最终的他因为被举报走后门赶回农村,这起起伏伏,如梦如幻。正如文革时期他任“红四野”造反派的总司令,指点江山,风光一时。短短几年,文革结束就被“打”回原形,这起起落落,如何不让他怀念与惋惜。
文革后,他开始反思,写下了《惊心动魄的一幕》一书,固然没有巴金的《随想录》真挚朴素,但不失为一部好作品。正如他对文革的总结: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。
路遥难道真的像高加林一样,出卖爱情谋求出路的人渣吗?正好相反,那个年代可遇不可求的“招工指标”被路遥爽快地给了他的恋人。
文革后,路遥处于一个低谷期,正如《人生》一书中高加林的结局,事业爱情双失意。这对一个年轻人而已,是致命的打击。
《在困难的日子里》一书,是路遥根据亲身经历用血泪写出的一本书,因家贫,父亲将他送给大伯。大伯也是本分的农民,供他读书至初中,实在无力支撑,固执的他不甘心就此屈服于命运的安排,家里供不起,他只好吃百家粮。就像在书中写的那样,去别人刨过的洋芋地里捡洋芋烤的吃,又生怕被同学看见。
他不敢松懈,比如他在《早晨从中午开始》一书中写到,‘像我这样出身卑微的人,在人生之旅中,如果走错一步或错过一次机会,就可能一钱不值地被黄土埋盖。’
成年人的世界,没有对错之分。
高加林抛弃了巧珍,我们可以为他找出很多理由。比如说: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导致的分手。但我们不可忽视的是,高加林为了自己的前途而伤害一个爱他的女孩!他,配不上巧珍。
黄亚萍就是个配角,一个为了衬托巧珍的一个点缀而已。甚至,作者对她的性格写的都是含糊不清,远不如巧珍这般活灵活现跃然纸上。
黄亚萍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抛弃正和她谈恋爱并准备结婚的克南,这何止是自私!!就高加林、黄亚萍的行为来看,这不是为爱情勇于献身的斗士,而是俩个自私自利、道德低下的一对男女。真应了那句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!
不知道黄亚萍是否是路遥初恋的影子。反正大难来临就分手的风格如出一辙。
德顺老汉的那句大实话:“巧珍,多好的娃娃!那心就像金子一样……金子一样……”
我想再加一句:“高加林,你根本配不上!”
“我读了《人生》之后,就一下子从自信中又跌入自卑,因为路遥的《人生》在我感觉来(路遥比我年轻七八岁),一下子就把他和我的距离拉得很远。因为路遥离我太近了,路遥的《人生》对我的冲击远远超过了那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对我的冲击,因为这个人就在你的面前呀!就那个胖乎乎的,整天和你一起说闲话,还说他跟哪个女的好过······就这么生动的一个人,一部《人生》一下子就把你拉得很远。······《人生》一发表,我就感觉到了什么是表层的艺术,什么是深层的艺术,在这一点上我感觉路遥《人生》上的突破,不是路遥个人的突破,而是文学回归文学的本身,摆脱强加给文学要承载而承载不了的东西。所以,这种突破,路遥显然就获得了一种很大的自信。”(陈忠实《有关写作的三个话题》)
《人生》一书,其实就是路遥前半生,从他小时候吃不饱饭到他在文革时期担任总司令,再到文革后事业爱情双失意的经历升华而来的。
作为陕北人,我欣赏他在病重中对老友曹谷溪说:“我一死,人家就把我拉去火化了……如果死在延安,你和高其国一定会钉一口棺材,把我埋在故乡的黄土山上——这是最好的归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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